历史文化,北京小吃。聊到北京小吃,有人认为“会吃的与会做的,现儿今都不多了”,这话确实颇让人咂摸。现在想想,当年的北京小吃是什么滋味,而,现在的呢!有些早已物是人非了吧!
先说这会吃的。老北京讲究“鲜鱼烧酒剩烧饼”。这剩烧饼怎么好吃呢?原来卖烧饼的都是小本经营,卖剩下的烧饼自己舍不得吃,把它围在炉里,用余温焖一宿。第二天,拉洋车、排(读三声)子车的一抢而光,有的还预订,来晚了就没了。那剩烧饼被烤得酥脆,裹着的麻酱、椒盐,从里往外冒香味儿。收了车的“祥子”们,打上二两小酒,剩烧饼是最好的下酒菜。有钱人也不是每天下馆子,他们更爱的是北京小吃。廊房二条“羊头马”的白水羊头,清香扑鼻,奇薄如纸。有诗为证:“十月燕京冷朔风,羊头上市味无穷。盐花撒的如飞雪,薄薄切成与纸同。”梁实秋、马连良、张君秋等都是“羊头马”的老主顾。名人吃白水羊头,分人分部位,有好吃羊脸的(必须是褪皮的,这是“羊头马”的绝活儿);有爱品“芯子”的(羊舌)。
再说会做的。烙烧饼谁不会,照猫画虎不就行吗?原南来顺陈经理说,现儿今满大街都是烙烧饼的,能吃出老北京味儿的不多。南来顺曾请过一位90岁老人表演烙烧饼。老人烙出的烧饼味儿香、层儿多,与街上买来的一比,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。观察用摄像机拍下他烙烧饼的全过程,真是“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没有”。一上来,老人用擀面杖在案板上敲“花点儿”,这是烙烧饼的职业习惯,为的是招揽主顾。和好的面摊在案上,哪薄哪厚都有讲究。手往麻酱罐里一伸,兜底抠起来,目的是把酱与盐搅匀。就这一抠,老北京的烧饼味儿才能出来。再看他揪剂儿、揉面的全过程,行话叫卷苫(音:Shan)子、摔苫子、摘桃子、揉桃子、刷水蘸芝麻,利索而又规范。其中关键是摔苫子,没有这一摔,出不来层儿。老北京烧饼不能偷工更不能减料,10斤面出100个烧饼,用7两芝麻、8两酱、3两花椒茴香、2两盐,少一样也不是老北京的味儿。
会吃的老北京人,吃的是味儿,品的是人心薄厚。传统的豆腐脑好吃,缺了鲜肉片儿与口蘑,就不是那个味儿。“下回别来了,这号买卖不实诚。”会做北京小吃不难,难的是做出正宗,做出风味儿,难的是真拿顾客当衣食父母。炒麻豆腐好吃,也不难做。可是老北京有“羊尾巴炒麻豆腐——大咕嘟”一说,您犯懒,炒欠了火,还是那个味儿吗?
北京小吃是用心做出来的,只有会吃的人才能品出味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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